瓦器:认识十字架──参加“海外中国基督徒灵命与使命退修研讨会2004”的感想
(生命季刊总31期）
“海外中国基督徒灵命与使命退修研讨会2004”由生命季刊主办，于8月12-15日在芝加哥召开。感谢神，让我这样一位信主时间不长的“小包包”有机会参加这样一个属灵的盛宴认识了这么多忠心爱主的弟兄姐妹和属灵前辈，听了这么多宝贵的信息，加深了对基督信仰的认识，对十字架的认识，对神的认识。
耶稣基督并他钉十字架
承接“中国福音大会2003”，从诗歌到信息，耶稣基督并他钉十字架仍是本届聚会的主题。大会使用的诗歌大都是赞美神、感谢神的，其中心是耶稣基督并他钉十字架，非常有震撼力，比如《十字架，十字架》、《你真伟大》、《奇妙十架》、《我曾舍命为你》等。而我参加的一个团契，诗歌本里总共80几首诗歌，除了几次提到耶稣和耶和华神的名外，十字架一次也没有出现。虽然，这些诗歌也并非不能唱，但其中的很多诗歌，因为没有耶稣基督的十字架，我猜测也同样适用于伊斯兰教徒或犹太教徒（一神论信仰），甚至有些不明真相的佛教徒说不定也可以用。那么，在我们基督徒的团契和敬拜中到底应该唱什么？是应该多唱那些真理和教义上都十分扎实的传统圣诗，还是唱那些世俗气息浓厚、神学教义上又漏洞百出的流行短歌呢？这值得我们深思。
在信息中，来自加州的张广海牧师，更是一针见血地指出，基督徒新生命的起点，不是有没有神，不是有没有奇异的经历，不是有没有爱，而是主耶稣基督并他钉十字架──“我已经与基督同钉十字架，现在活著的不再是我，乃是基督在我里面活著”（加拉太书2:20）。如果一个病人不认为自己有病，给他拼命证明有医生存在有什么用呢？而且圣经从来没有要证明神的存在；奇异的经历有助人确信神的存在，但奇异的经历并不是神，也不一定能领人悔改，而且容易高抬个人，把相对的个人经验当成是绝对的生命经历。整本圣经都已经很明确地指出，人如果没有神的救赎和恩典，就只有犯罪的能力，而没有爱的能力。张牧师说，这些人为的基督徒新生命的模糊起点，往往让我们绕开主耶稣的十字架，用人的力量来吸引人入教，而不是倚靠神的大能，用完备的福音真理，把人在基督里完完全全地引到神的面前。这不是救人，而是害人。这不是事奉神，而是亵渎神。
所以，整个聚会过程中，我一直在思考，耶稣基督并他钉十字架对基督徒到底意味著什么？感谢神，那几天主耶稣基督十字架的道理在我心中越来越清晰。
首先，耶稣基督在十字架上完全地舍己，对父神完全地顺服，完全地信靠，完全实现了他在客西马尼园的祷告，“不要照我的意思，只要照你的意思”（马太福音26:39）。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耶稣大声喊著说: “父啊！我将我的灵魂交在你手里。”（路加福音23:46）
更值得我们效法的是，耶稣基督的这种顺服是极其痛苦状态下的顺服。十字架这一酷刑本身就是人罪恶的表现，而我们的神恰恰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替我们受死。钉在木头上的手和脚，滴著鲜血……耶稣说: “我渴了。”（约翰福音19:28）不仅如此，耶稣基督还要忍受来自世界的羞辱。十字架本身就是羞辱的象徵。创造天地万有的主赤身裸体被自己所造的挂在木头上，被讥笑，被折磨。“他本有神的形象，不以自己与神同等为强夺的，反倒虚己，取了奴仆的形象，成为人的样式。既有人的样子，就自己卑微，存心顺服，以至于死，且死在十字架上”（腓立比书2:6, 8）。门徒大都走了。没有走的，包括自己的母亲和平时跟从自己的妇女，也只能远远地观看。他独自一人。最痛苦的是，耶稣基督因为人的罪而暂时被父神离弃。他大声喊著说: “我的神，我的神，为什么离弃我？”（太27:45，46）
耶稣基督在十字架上，为了顺服神，为了我们的罪，为了救我们，是完全的痛苦，包括肉体的痛苦、心灵的痛苦、灵魂的痛苦。其中肉体的痛苦，人如果身临其境，可以体会，像与耶稣同钉十字架的那两个强盗，但对于养尊处优的现代人来说，依然无法完全理解。心灵的痛苦，由于耶稣是神，人只能部分地经验，而灵魂的痛苦，人根本无法了解，而只能揣测。正因为我们无法明白耶稣基督道成肉身、十架受死的痛苦，所以我们无法明白耶稣基督对我们长阔高深的爱，不知道神为我们的付出是何等大，所以我们对神恩典的认识常常不够，感恩的心常常不够。
在完全的痛苦中，耶稣基督却表达了对神完全的顺服，对人完全的爱。真正的顺服，正是在痛苦时依然顺服；真正的爱，正是在受伤时依然去爱。面对人的罪恶，耶稣为人祷告: “父啊，赦免他们。因为他们所做的，他们不晓得”（路加福音23:34）。面对悔改的强盗，耶稣接纳他: “我实在告诉你，今日你要同我在乐园里了。”（路加福音23:43）面对母亲，耶稣把她托付给自己的门徒: “母亲，看，你的儿子！”嘱咐门徒: “看，你的母亲！”（约翰福音19:26, 27）最后，耶稣说: “成了！”（约翰福音19:30）。耶稣通过十字架，成全了神的旨意，成就了对人的救恩，走完了自己当走的十字架之路。
十字架是完全的顺服，完全的舍己，完全的爱。十字架是来自神，靠著神，为了神。十字架是信心的必经之路，唯一的道路。神的道路高过人的道路，神的意念高过人的意念，如果有其他道路可以救人脱离罪恶和死亡，耶稣基督就不会被钉在十字架上，忍受如此巨大的痛苦。如果人有其他道路可以战胜罪恶和死亡，耶稣基督就不会呼召我们: “若有人要跟从我，就当舍己，天天背起他的十字架来跟从我。”（路加福音9:23）
十字架不等于苦难，十字架是为了顺服神甘愿舍己受苦，倚靠神的力量战胜苦难，成就神的旨意荣耀神的名。苦难也不等于十字架，只有为了顺服神而受的苦中才有十字架。但走十字架的道路一定会有苦难。“他虽然为儿子，还是因所受的苦难学了顺从”（希伯来书5:8），“他自己既然被试探而受苦，就能搭救被试探的人”（希伯来书2:18）。“基督既在肉身受苦，你们也当将这样的心志作为兵器，因为在肉身受过苦的，就已经与罪断绝了”（彼得前书4:1）。保罗说: “现在我为你们受苦，倒觉欢乐，并且为基督的身体，就是教会，要在我肉身上补满基督患难的缺欠。”（歌罗西书1:24）“凡立志在基督耶稣里敬虔度日的，也都要受逼迫。”（提摩太后书3:12）
通过这次大会，我认识到，我不能自讨苦吃地去试探神，不能把苦难与十字架混同起来，不能因为自己罪有应得的苦难夸口。但作为神的儿女，神的仆人，要有为主受苦的心志，不能为了逃避苦难而悖逆神。
十字架与福音
在与一位长者的交谈中，也加深了我对福音的认识。主耶稣基督被人钉死十字架不仅显明了神的爱和公义，而且把人的罪表现得一览无余。主耶稣在十字架上完全顺服神，完全舍己，完全受苦，完全爱世人，但躁动的人群、伪善的法利赛人、贪婪的祭司、残酷的士兵、软弱的门徒、无力的妇女……共同导致了耶稣的死亡。“这却怎么样呢？我们比他们强吗？决不是的！”（罗马书3:9）如果我生活在文革，我不也会像那时代大多数的年轻人一样为虚无狂热吗？如果89年我在北京读书，我不也会像当代大多数的大学生一样为梦想献身吗？如果我身为当时以色列人的祭司或一位罗马士兵，我不也会像他们一样有眼无珠，一定要置耶稣于死地吗？正如黄雅悯传道在其见证中写到: “我彷 看到自己置身于十字架前那喊著‘钉他十字架！钉他十字架！’的疯狂的人群中。” 。我们的罪，不仅仅是骄傲、嫉妒、贪婪、说谎等；这些是罪，但是我们的罪远不止此。我们的罪败坏到一个程度，就是把至真、至善、至圣、至爱的神的儿子耶稣基督，钉死在了十字架上。但是，神使用我们如此大的罪，却成就了对我们的救恩，施予了我们如此大的恩典，不仅使信他的人可以罪得赦免，还可以有权柄成为他的儿女。主耶稣基督是被我们钉在十字架上，又是为我们被钉在十字架上。“深哉，神丰富的智慧和知识！他的判断，何其难测！他的踪迹，何其难寻！谁知道主的心，谁作过他的谋士呢？谁是先给了他，使他后来偿还呢？因为万有都是本于他，倚靠他，归于他。愿荣耀归给他，直到永远！阿们。”（罗马书11:33-36）
但若不认自己有罪或不信钉十字架的耶稣是基督呢？圣经说: “那藉著天使所传的话，既是确定的，凡干犯悖逆的，都受了该受的报应。我们若忽略这么大的救恩，怎能逃罪呢？这救恩起先是主亲自讲的，后来是听见的人给我们证实了。神又按自己的旨意，用神迹奇事和百般的异能，并圣灵的恩赐，同他们作见证。”（希伯来书2:2, 4）“人干犯摩西的律法，凭两三个见证人，尚且不得怜恤而死。何况人践踏神的儿子，将那使他成圣之约的血当作平常，又亵慢施恩的圣灵，你们想，他要受的刑罚该怎样加重呢！”（希伯来书10:28-29）
所以，福音就是耶稣基督并他钉十字架。主耶稣在十字架上，显明了神的大爱，人的大罪，和将来的大审判。只有主耶稣的十字架才能显明神是多么爱我们！我们是多么罪恶！将来的大审判是多么可怕！福音如果不以十字架为重心，就没有办法把神的恩典，人的罪，和将来的大审判阐述清楚。神的老仆人李慕圣说: “十字架是我们信仰的中心，是我们属灵生活的中心，是我们传扬的中心，我们传福音不能没有十字架，若不传十字架，那个福音没有传全备，若忽略十字架，那个福音不叫福音，是假福音，是生灾祸、迷惑人的‘福音’。因此我们一定要高举十字架，传扬十字架的福音，福音就是十字架，十字架就是福音。” “十字架，十字架，永远是我们的荣耀。”十字架永远是我们信仰的根本和重心。
《生命季刊》曾刊登过一篇文章，作者谈她在某间教会聚会的感受: “主日学已经开始了。一个弟兄正在分享他从黄石公园退修会归来的收益。他说他听了很多 workshop，学到了很多，从如何理财到夫妻相处。他说到一些‘stock’，‘mutual funds’这些我根本听不懂的字眼，还有一些我听了似懂非懂的句子，比如‘夫妻之间仍然要keep dating’等等。” 这些令人眼花缭乱的讲座，如果没有十字架，和社会上的讲座有什么区别呢？如果没有十字架，这些讲座即使办得再好，充其量不过是婚姻问题专家，理财专家，是人的智慧，能给基督徒力量保证其婚姻财政不出问题吗？基督徒如果不认识十字架，不经历十字架，和世人有什么区别呢？基督徒如果不认识十字架，不经历十字架，怎么能有从神而来的爱在生活、家庭、工作和教会中舍己爱神爱人而不再是爱己，为神作美好的见证呢？福音没有十字架，犹如釜底抽薪，无论如何沸腾，如何热火朝天，也不能持久。“我们若靠基督，只在今生有指望，就算比众人更可怜。”（哥林多前书15:19）
十字架与行为
我是一个罪恶如此深重，软弱骄傲的人，怎么才能像耶稣基督那样在十字架上，在祭坛上，完全顺服神，完全舍己，完全破碎，完全爱人呢？正当我困惑的时候，王峙军牧师的一席话如当头棒喝，把我从梦中打醒。
聚会的诗歌已经响起来，可是依然有人在场外书摊上，走廊里，走来走去。王峙军牧师等大家坐定，走上台来，语重心长地对大家说: “我讲道的时候呼召，很少呼召人去干什么大事。我经常呼召一件事，就是大家能不能提前5分钟到达会场？提前5分钟到达教会？刚才已经到了聚会时间，有些弟兄姐妹还在书摊上留连忘返。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还谈什么为主做大事？”
这与刘同苏牧师提到的一个例子不谋而合。刘同苏牧师说，为主殉道是主的恩典。一个不为主好好读经，好好祷告，好好聚会，好好事奉的人，怎么可能有主的恩典为主殉道呢？十字架一定是体现在一个信徒生命的各个方面，大事、小事、顺利、麻烦、生活、家庭、事奉，每一个方面，每一个方面的全部。
我听后非常惭愧，因为我刚才也在那里遛达。而且，本来我答应要帮助准备早餐，却体贴肉体，没能按时起床。而刘同苏牧师自告奋勇，除了讲道，每天早晨按时来帮助准备早餐，真是神忠心而又良善的仆人。晚餐的时候，我正好坐在志道弟兄的旁边，看到他把饭吃得乾乾净净，一粒不漏，几乎就不用刷碗，于是赶紧效法。我从神的这些仆人身上，实在学到了很多。
“人在最小的事上忠心，在大事上也忠心；在最小的事上不义，在大事上也不义。”（路加福音16:10）
另外，辛立弟兄关于知与行关系的发言对我也很有启发。中国人传统上是把知与行分开。而在圣经里，知与行是一体的。认识真理，被真理所得著，这本身就是好的行为，就会表现出好的行为。耶稣基督说: “你们必晓得真理，真理必叫你们得以自由。”（约翰福音8:32）基督徒没有力量为主作好的见证，往往就是因为对真理认识不清。
感谢神，大会上王守仁牧师和刘同苏牧师的讲道，让我对神的真理有了进一步的认识。王守仁牧师主讲罗马书第六章，澄清了一些常见的错误概念。比如，恩典不仅仅是神白白给我们，我们白白得的，而且是一种能力，正如神对保罗说: “我的恩典够你用的，因为我的能力是在人的软弱上显得完全。”（哥林多后书12:9）人的复活，首先是重生得救和灵的复活，但是身体还没有得赎（罗马书8:23）。所以，亚当犯罪的影响至今还没有完全消除。基督徒的一生是复活的灵和朽坏的身体争战的过程。等耶稣基督再来，基督徒朽坏的身体复活成为荣耀的身体后，亚当犯罪的影响才能完全消除。
刘同苏牧师说，对我们来说，神的道用文字来表达，但神的道又不仅仅是文字。文字里面有基督的生命。神不仅给了我们圣经，还赐给了我们圣灵和基督的身体──教会，帮助我们理解圣经、解释圣经、遵循圣经。因此单单有圣经的文字是不够的，圣经的文字还需要解释；释经的权威属于教会，不是属于个人；而圣灵是帮助我们理解并遵行神的道、高举耶稣基督、荣耀神的名。刘牧师作了个比喻，说只有法律的文字是不够的，还需要法律的阐释，法律的执行。
十字架与祷告
正像“福音大会2003”，重视祷告也是本次聚会的特色。三个晚上的夜间祷告会都超过预计结束时间。尤其是第三个晚上，本来预定10点结束的晚祷，一直延续到11点30分。弟兄姐妹俯伏在神的面前，流泪大声祷告，认罪悔改，赞美我们在天上的父，渴慕主耶稣基督的十字架。
主耶稣基督在十字架上为基督徒树立了一个效法的榜样。基督徒除了从小事做起，晓得神的真理外，最重要的是倚靠圣灵的力量效法基督，学习耶稣基督倚靠圣灵的力量战胜试探，传天国的福音，治病赶鬼，拣选门徒，死在十字架上，又死里复活。耶稣基督走过的路正是基督徒要走或正在走的路。走这条路靠自己，靠肉体，靠世俗的力量根本不行，“但圣灵降临在你们身上，你们就必得著能力。并要在耶路撒冷，犹太全地，和撒玛利亚，直到地极，作我的见证。”（使徒行传1:8）。
一位弟兄在会上呼吁，“要爱惜光阴，因为现今的世代邪恶”（以弗所书5:16）。现今的世代，互联网、手机、电话等无处不在，每个人都无处可逃。家庭、工作、事奉、娱乐，每个人都很繁忙。我们很难抽出时间，很难静下心来与神亲近，很难在圣灵里祷告呼求。世界对我们的影响远远大于神对我们的影响，所以，我们的心意更新、变化得很慢，我们很容易糊涂，常常不能察验何为神的善良纯全可喜悦的旨意，不能经历被圣灵充满的生命。
我们怎能经历十字架的大能呢？靠我们平均每天三分钟的祷告？我们有时间做其他，就是没有时间祷告！王峙军牧师在会上说，祷告需要纪律，需要操练。我们必须有祷告的计划，每天把一段时间分别为圣，约束自己，坚持每天向神祷告，才能在这个邪恶的世代不至于浪费光阴，不至于作一个糊涂人。生命季刊推动守望祷告已有两年多的时间。愿有更多的弟兄姐妹参加并坚持守望祷告，用祷告靠圣灵在末世走十字架的道路。
注释:
1. 黄雅悯《从迷失、蒙恩到献身》，《生命季刊》总第8期。
2. 李慕圣《十字架的工作》，《生命季刊》总第30期。
3. 安朴《“拉撒路” 奶奶》，《生命季刊》总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