憧憬 C. S. LEWIS
译者:佚名 译者前言: 原文是LEWIS的一篇讲道稿。他的对象是基督徒,主题是天堂。但是其中所描述的对天堂的渴望其实并不只是基督徒才有,相信也不是只有基督徒才能理解这种莫名的憧憬。“神造万物。。。又将永生安置在世人心里”(传道书3:11)。我们都曾体验过某种让人同时觉得甜美而又哀伤的感动。记得有学者称之为“审美的孤独”。不管称呼如何,我们都知道无法否认其存在。何不让我们一起去正视它? 正文: 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无以慰藉的隐密。它所带来的招架不住的痛苦让我们不得不还击,于是我们斥之为“怀旧”,“浪漫”,或者“青春期”。然而这隐密却又以它的甜蜜穿透我们。在掏心置腹的谈话中,它在我们的欲言又止中留连,甜蜜得让人扭捏,让我们想用自嘲来掩饰我们的尴尬。这个让我们欲藏、欲诉,却又无法隐藏,也无可诉说的隐密!无可诉说是因为它只是一种朦胧的渴望;无法隐藏则因为我们的经历不断地提醒我们它的存在。如同恋爱中的人听见恋人的名字,我们无可掩饰。 我们称之为“美丽”,以为这样就能敷衍过去。有人试图在回忆、在书籍、在音乐中寻找它的根源,却屡屡失望。它不在那里,它只曾经过。留给我们的,是憧憬。记忆中的美丽-无论来源于书籍、音乐或者人,和美丽的回忆固然让人神往,但它们本身所缺乏的实质却又让人失望。它们不是那个“它”。它是我们尚未寻见的花,它们只是偶而飘至的花香;它是我们有待到访的国度,它们只是偶然入耳的关于那国的消息。一旦我们错误地满足于那花香或者那消息,它们就变成了呆板的偶像,让敬拜者心碎。 你认为我在编织一个梦幻的魔咒吗?也许吧。但是别忘了:魔咒既可以用来施法,也可以用来破法。你我正需要最强的“魔咒”把我们从世俗邪恶的昏睡中震醒。我们的整个教育体制几乎都在朝一个方向发展:那就是去压制我们心中那羞涩、执著的憧憬。几乎所有的现代哲学都试图说服我们人生只不过是地上一遭。然而让人惊异的是那些关于进化、发展的哲学思想偏偏欲盖弥彰,尴尬地证实人生的目的并不在地上。比方说:为了让我们相信这个世界是我们的归宿,他们试图让我们相信“人间天堂”可以被建造,借以平息我们在此地流放的感觉。接着他们告诉我们那美好的“人间天堂”乃是在遥远的将来,以此将我们所憧憬的偷梁换柱。最后,生怕我们超越有限的渴望苏醒而坏了事,他们用尽所有的修辞来占据我们的注意力,以免我们意识到:即使人果真享受到他们所承诺的幸福,死亡也将从一代又一代人手中将它夺走,包括最后的一代。在那之后,整个故事将永远成为乌有,永远。除非我们真的相信社会的进步和发展能延缓太阳的衰竭,或者改变热力学第二定律(能量在不断消耗)。 随他们怎样吧,我们仍然意识到心中的憧憬。而这种憧憬是一般的快乐无法满足的。这种憧憬有一个奇怪的特性:我们常常在音乐落处,或者在天际最后一道晚霞消失的刹那感到它的存在。这正如诗人济慈所形容的“想象中归家的旅程”。在短暂的瞬间,我们几乎有了一种归属感。从想象中回到现实,我们却发现自己不过是个旁观者。美丽微笑了,却不是为了我们。她朝我们的方向看,却并不为了看我们。我们未被邀请,未被接纳。我们可去可留,无人注意到我们的来去。科学家开解我们说:“美丽的事物不具人格,当然不会注意到我们。”然而我所形容的并不是美丽事物本身。它们不过是瞬间的信使,而让我们油然憧憬的,是那差遣它们的。那信使所传达的甜蜜又带着些许苦涩:因为那收信的似乎总不是我们。我们不过偶然听闻了信的内容。这种苦涩虽然痛苦却不带怨恨。我们甚至不敢奢望被垂青。然而我们叹息。纵然我们渴望被承认,渴望空谷中不仅仅只有我们自己的回音,渴望填平那大张着嘴将我们与我们所憧憬的隔开的鸿沟,但环宇之间,我们自觉不过是无人留意的生人和过客。这也是我们心中那隐密的一部份。我们站在鸿沟的这一面,站在门外。我们察觉到那种属于破晓时分的清新和纯净,但我们并不因此变得清新或纯净。因为在我们对于美丽的倾心背后,有着难以言喻的憧憬:我们不仅想要目睹美丽,我们更渴望融入美丽,拥抱美丽,成为美丽的一部份。 有这样一个应许在圣经的书页中沙沙作响,告诉我们不会永远站立门外。有一天,凭着神的带领,我们将进入。 整理摘译自 THE WEIGHT OF GLO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