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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傅瑞姆:什么是文化?

拔摩的海岛

2001年7月23至27日,奥兰多改革宗神学院( Reformed Theological Seminary )系统神学与哲学教授约翰·傅瑞姆( John M. Frame )受邀在彭萨科拉神学研究所( Pensacola Theological Institute )进行“基督教与文化”( Christianity and Culture )系列讲座, 本文是第一讲 。感谢第三千禧年事工( IIIM )授权翻译转载。需要注意的是, 傅瑞姆的观点可能会有争议,欢迎读者在下方评论区留言批评和讨论。

第一讲 什么是文化?

首先,我要感谢麦基文教会(McIlwain Church)和会议组织者邀请我来到这里。特别感谢恰克·狄巴狄利本(Chuck DeBardeleben)和乔·格莱德(Joe Grider)。我很高兴再次成为彼得·琼斯(Peter Jones)的同事,重续在加州时我们两个家庭之间的情谊。我也很高兴与哈里·里德(Harry Reeder)在一起,多年来我一直很钦佩他的布道。也感谢大家的到来! 我讲座的主题是“基督教与文化”。我要给你们讲五次课。在今天早上是第一讲,我会讨论:“什么是文化?”明天我们将讨论“基督与文化”,即探讨圣经如何描述基督与世上所有文化之间的关系。在第三讲“基督与我们的文化”,我会更具体一些,将我们所学到的知识应用到我们所身处的文化,即当今西方世界的文化。第四讲“我们文化中的基督徒”将讨论我们自己:我们该如何回应?基督徒应该如何与当今文化相联系:我们是该逃离,争战,另谋出路,还是别的什么?最后一讲“教会中的文化”,我将讨论在教会事工(传福音、培养信徒和敬拜)中如何运用文化。 所以,现在我们从一个问题开始:“什么是文化?”圣经并不包含对文化的定义。事实上,圣经并没有给任何英文词语下过定义。因此,我们必须明白在英文中一般如何使用这个词,然后问这个概念与圣经中哪些内容相符,以及圣经对于这个概念是怎么说的。所以我们首先需要考察在英语中如何使用“文化”(culture)这个词。从词源学上讲,它来自拉丁文动词“耕作”( colere ),原指农业生产,即耕种土地以种植作物。后来这个词的含义有了些微的拓展,也用于指培育并非从地里长出的东西。所以“养马”(equiculture)就是饲养马匹,“养鸟”(aviculture)就是饲养鸟类。 除了这些字面意义之外,我们还用文化这个词来描述人类努力实现的一切事。所以文化不仅是我们种植的东西,也是我们用双手和头脑创造的东西。文化包括我们的房子、谷仓、工具、城镇和手工艺。文化也包括我们建立的学科体系:科学、哲学、经济学、政治、神学和历史学,以及教授这些学科的机构:学校、大学和神学院。事实上,它包括我们所有的社团和机构:家庭、教会和政府。文化也包括我们的习俗、游戏、体育、娱乐、音乐、文学和美食。 所以文化的定义相当广泛。洛桑世界福音委员会(The Lausanne Committee on World Evangelism)将文化界定为“一个由信仰、价值、习俗和制度构成,将社会联系在一起,并赋予其认同感、尊严、安全感和连续性的综合体系”。肯 #8226;迈尔斯(Ken Myers)在《所有属神儿女与蓝色羊皮鞋》( All God’s Children and Blue Suede Shoes )中写道,文化是“一个动态的模式,一种不断变化的基质(matrix),包括物体、物件、声音、机构、哲学、时尚、热情、神话、偏见、关系、态度、品味、仪式、习惯、色彩和感情,体现在个人、群体、集体和社团(许多人不知道他们是彼此联系的)中,体现在书籍、建筑、时间和空间的使用、战争、笑话和食物之中” 。 从这类定义和描述中,你可能会认为文化就是一切。但这会是一个错误。我们应该把自然(creation)和文化区分开,前者是一回事,后者是另一回事。自然是上帝创造的;文化是我们创造的。当然上帝是至高无上的,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创造的所有东西也是他创造的。或者更好一点的表述:自然是上帝自己创造的,文化是上帝通过我们创造的。太阳、月亮和星星不是文化。光明与黑暗不是文化。地球的基本化学成分和生命形式的原始遗传结构都不是文化。它们是上帝的创造。 所以我们的讨论必须回到创世记。虽然我们从对英语的理解中获得了文化的基本定义,但作为基督徒,如果我们要理解文化最重要的是什么,即上帝如何看待文化,我们就必须回到圣经。在创世记中,我们得知上帝在六日内(不管这几日可能有多长)创造了天地和其中的万物,并且造男造女。 在创世六日的最后,文化出现了。圣经没有说上帝创造了文化。相反,他命令亚当和夏娃去创造文化。文化不是一种造物(creation),而是一个命令,或者,正如人们常说的那样,是一种“使命”(mandate)。 神就赐福给他们,又对他们说:“要生养众多,遍满地面,治理这地,也要管理海里的鱼、空中的鸟,和地上各样行动的活物。”(创世记1:28) 我会像许多其他改革宗神学家一样,通常把这个命令称为“文化使命”(Cultural Mandate)。文化使命非常重要。圣经中记载,人类的第一次经历就是听到这个命令。这个命令支配着亚当和夏娃以后的一切行为。这个命令表明了人生的真正目的。 这个命令有两个元素:遍满和治理。第一,遍满:亚当和夏娃都生了孩子、孙子等等。亚当夏娃的后代并不住在伊甸园里。创世记2:24说,人要离开父母,与妻子同住。所以亚当夏娃会产生更多的家庭,最终遍满世界。 当他们遍满世界,他们就要治理世界。他们不应该像桃乐茜(童话故事《绿野仙踪》女主角——译注)及其朋友们那样惧怕自然界,哭诉狮子、老虎和熊。他们也不必害怕雷暴、地震或沙漠的炎热。相反,他们要以君王和王后的身份巡游世界,占领一切。他们要驯化动物,掌管冷和热、电力和地能,来为自己的目的服务。这意味着发展。亚当和夏娃并不是像一些激进的环保主义者所希望的那样,让世界保持原样。相反,他们要使用神所创造的资源,实现天地万物的潜能,以推进他们在上帝之下的治理。他们要把自然变成文化,变成人类社会的家园。 当然,使用是一回事,滥用是另一回事。亚当的族人必须记住,他们本是尘土。他们不是上帝;它们是有限的,而不是无限的。为了生存,他们需要吃东西。所以虽然上帝给了他们治理全地的权柄,然而,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是属地的。他们需要地为他们提供食物和住所。这是自然和文化之间的另一个区别。上帝创造了世界,但并不依赖于世界。世界完全倚靠祂。但是在人的生活中,我们与世界相互依赖。世界依赖我们的遍满和治理,而我们依赖世界得以生存。 所以,正如上帝告诉亚当要“修理看守”伊甸园(创2:15),亚当的族人要“修理看守”全地。上帝希望他们既能使用,又能保存。使用,但不要用完。所以 后来 神 告诉以色列人,耕种六年之后要让土地休息。 人要治理全地,也要服侍全地。 他要成为奴仆君王(servant-king)。 这是圣经环境保护论的基础。 所以,文化是我们创造的,它在上帝创世之后就开始了,以回应上帝的命令。但是,一旦我们认识到这一点,我们就必须扩展对文化的定义。文化不仅是一种事实,更是一种价值。它不仅是发生的事情;也是神的旨意、神所珍视的事情。 为什么神给亚当和夏娃这样的命令?说到底,这跟祂做其他事情的原因是一样的:为了祂自己的荣耀。神的荣耀是当祂向人显明祂自己时,从祂发出的荣美而强烈的光。起初,神创造我们作为他的“形像和荣耀”(哥林多前书11:7)。 所以他想让亚当的族人把荣耀传遍全世界。亚当不是为自己作王,而是为神作王,在他所作的一切事上荣耀神。所以文化建立在神圣的命令之上。亚当必须发展文化,因为那是上帝的旨意。文化是为了上帝。所以它要服从上帝的命令,上帝的旨意,上帝的规范,上帝的价值观。 所以当我们回过头来再看看人们提出的各种文化定义时,我们会发现几乎总是有一种价值元素,一种规范性元素。例如,在洛桑大会的声明(the Lausanne statement)中,文化不仅是农作物、农场和手工艺品,而且是“一种信仰、价值、习俗和制度的综合体系”。特别要注意“价值”这个术语。洛桑大会接着说,这个体系“将社会联系在一起,赋予其认同感、尊严、安全感和连续性”。我自己的感觉是,洛桑大会的陈述比通常情况下更具有统一性。你可能会问,我们自己的文化是不是一个“综合体系”。它是综合的,还是许多体系的集合,经常为了获得霸权而互相争斗?有没有一种价值体系可以“把我们的社会联系在一起,赋予其认同感、尊严、安全感和连续性”?也许曾经有一段时间基督教提供了这种统一性;也许在另一个时代,国父们的思想,如《独立宣言》和美国宪法的理念,为美国提供了团结的意识。 但毫无疑问,文化总是包含着价值观。如果我们不再有统一的价值观,也许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我们不再拥有单一的文化。但是文化总是包括评价,一种共同理解,不仅对事物所是的共同理解,也是对何为善、何为真的共同理解。所以,马修·阿诺德(Matthew Arnold)将文化定义为“通过了解在与我们密切相关的所有问题上,世界上最优秀的思想和言论,来追求全面的完美” 。艾略特(T. S. Eliot)认为文化“就是人们值得去生活的东西。就是后世的人在思考一个灭绝文明的遗迹和影响时,认为那个文明值得存在的理由。” 你是一个“有文化”的人吗?从描述性的意义上说,我们都是有文化的人,因为没有人可以脱离文化而存在。但遗憾的是,从规范性的意义上说,并非所有人都有文化,至少不是所有人都同样有文化。就像我高中同学常说的,“文化”和“文雅”(culcha)是有区别的。“文雅”(culcha’d)是指有教养,有修养,有良好的品味,在精英之列。如果你喜欢歌剧胜过摇滚乐,喜欢鲽鱼片胜过大汉堡(Whoppers),喜欢梵高胜过诺曼·洛克威尔(Norman Rockwell,20世纪初美国插画家,其绘画作品大都在报纸上刊登——译注),那你就是文雅人。有时候很难在尊重文化规范和装腔作势之间划清界限。但是文化这个词在传统上就是指上佳的东西。因此威廉·赫里奇(William Herridge)写道:“一个十分有教养的人,就是在他生活的各个方面都十分成熟的人,这样他就能实现他受造的目的。” 阿诺德、艾略特和赫里奇的定义可能在规范性方面失之偏颇,而忽略了描述性的方面。更好的定义是,文化既是人类社会实际所是,也是人类社会应该所是,既是现实的,又是理想的。文化是社会用上帝的造物(creation)创作出来的东西,包括“应该创作什么”的理念。 或者我们应该把理念放在第一位。人们创作东西,是因为他们已经有了一个计划、目的、目标和理念。先有理念,再去创作。首先是规范,然后是教化(cultivation)、文化。 现在我们可以看到文化和宗教之间的关系了。当我们谈论价值和理念时,我们指的是宗教。从广义上讲,一个人的宗教信仰是最能支配他内心、最能激励他的价值。宗教是超越一切价值的价值。范泰尔(Henry Van Til)说:“文化只不过是在我们的生活中服侍神,它是宗教的外化(externlized)。” 有趣的是,我前面提到的拉丁词 colere (culture 这个词就是从它而来的)也用来指宗教事奉,后来在英语中以“崇拜”(cult)、“崇拜的”(cultic)等形式出现。文化(culture)和崇拜(cult)密不可分。 如果一个社会崇拜偶像和假神,这种崇拜就会支配这个社会的文化。如果一个社会崇拜真神,这种崇拜将会深深影响、甚至渗透到其文化之中。如果一个社会在宗教上是分离的(正如我们美国),那么这个社会将显示出一种混合的宗教影响。 宗教都是极权主义的(totalitarian)。宗教要求掌管一切。圣经中的基督教当然也是如此。圣经说:“你们或吃或喝,无论做什么,都要为荣耀神而行”(林前10:31)。罗马书14:23说:“凡不出于信心的都是罪。”歌罗西书3:17:“无论做什么,或说话或行事,都要奉主耶稣的名,藉着他感谢父神。”所以我们在文化中所做的一切,都会在某种程度上反映出我们的信仰。如果你是一位穆斯林,也是如此:你会在你所想、所说、所做的一切事上寻求表达你的伊斯兰信仰。佛教徒、印度教徒、无神论者、哲学怀疑论者、理性主义者、现代主义者、后现代主义者、新异教一元论者(neo-pagan monists)也一样。(为这些目的,我将宗教、哲学和世界观看作同义词。)每一种世界观,每一种哲学,即使它自称是非宗教的,也会对人类的生活产生这种极权主义的影响,并且,坚持贯彻下去就会决定某种文化。因此,文化在宗教上从来都不是中立的。文化中的一切都在表达和传递着一种宗教信念:要么信仰真神,要么否定真神。 当我们想到否定真神的文化或文化元素时,我们必须从越过创世记的前两章,进入创世记的第三章。因为圣经教导,我们已经堕落,我们的文化反映了这种堕落。神最初的目的是要以荣耀祂的人类文化充满世界。今天,我们看到人类遍满地面,掌管全地,但是在人类的文化中经常表达对造物主的恨恶。 在伊甸园里,亚当和夏娃有一个明确的选择:是顺从撒旦还是顺从上帝。夏娃是否真的以为撒旦知道一些神不知道的事情,或者撒旦有更高的权威?还是她以为自己有比他们任何一位更高的权柄,即“选择权”?也许这些问题归根结底是同一件事。因为当你私自获取权柄和自主权的时候,你就是在玩撒旦的把戏。这正是撒旦要你相信的。当然,相信我们自己的自主权是非常愚蠢的。但是亚当接受了这种愚昧,这愚昧就在其族类中蔓延开来。 当我们想作自己的主,当我们宣称自己是代替上帝的终极权威,这就是罪。我们在罪性中自封为最高的法官,来判定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对的。作为罪人,我们寻求自己的荣耀,而非神的荣耀。不是说罪人不知道神。保罗在罗马书1章中告诉我们,罪人都知道有神。但他们不喜欢这种对神的认识。他们压制这种认识;他们用谎言来替换它。然后,他们的心思和行为就好像神不存在一样。所以保罗强调,拒绝神的文化充满了偶像和各种恶行。直到上帝用洪水毁灭了人类,而只对挪亚一家施与怜悯。创世记6:5告诉我们: 耶和华见人在地上的罪恶甚大,终日所思想的尽都是恶。
大洪水并没有冲走罪恶。洪水过后,神在创世记8:21说:“人从小时心里怀着恶念。” 所以我们可能会认为,堕落之后的人类文化没有什么好的。当然,巴别塔、所多玛和蛾摩拉的故事并没有给我们多少希望。但圣经的其他部分指出,即使在堕落的文化中也有善的元素。创世记第4章叙述了亚当和夏娃的长子该隐如何谋杀了他的兄弟亚伯。但在这一章的后半部分,我们得知该隐的后裔发展出一种文化。他们建造了一座城市。该隐的一些后裔住在帐篷里,饲养牲畜。另一些后裔则制造乐器和金属工具。在圣经中,这些都是好东西。 使徒行传7:22中,司提反说:“摩西学了埃及人一切的学问。”司提反并没有谴责这些异教学问是邪恶的,而是如丹尼斯·约翰逊(Dennis Johnson)所说的,“司提反赞同犹太传统对摩西学习异教智慧的积极评价” 。试比较所罗门时代对异教智慧的正面评价:所罗门的智慧比任何异教贤哲的智慧都要大(王上4:29-34),这一评价假定异教贤哲的智慧是有价值的。 在撒母耳记、列王纪和历代志中,我们读到推罗王希兰(历代志中称 “户兰”)的事迹。在圣经中,推罗和西顿通常是罪恶城市的例子。但这些地方的一些居民是出色的木匠和石匠。大卫接受他们的帮助,为自己建造宫殿;所罗门也接受他们的帮助,建造耶和华的圣殿。列王纪上5:6说,在以色列没有人能够像西顿人善于砍伐树木。这很好。这是一种很好的技能,神使用它来建造圣殿。 当然,请记住:一个人可以既技艺精湛又品行邪恶。你可能认识一个修车师傅,他修车技术很好,但他多收费、欺骗和撒谎。做一个好的水管工、好的作家或好的钢琴家并不能使你成为一个好人。“好”(good)这个词在这里可能会让人误解。它既可以指道德上的好,也可以仅仅指很有用处或技艺娴熟。 然而,即便在异教文化中,也有一些善:好的产品、好的技能、真正的智慧。这缘于神的恩典。神向我们显出他的怜悯和仁慈,即使在邪恶的文化中也给我们带来祝福。此时我们需要区分神的恩典有两种形式:普遍恩典和特殊恩典。两者的基本区别是:特殊恩典会带来拯救,而普遍恩典不会。但是,让我们更仔细地看一下这两者。 普遍恩典,即不能带来拯救的恩典,是一个很难理解的概念。这个词不是出自圣经;事实上,我不记得有哪一段经文这样使用“恩典”这个词。但是圣经中确实提到了神的某些赐福,不过这些福分不足以拯救我们: 1. 神限制人的罪。他阻止人做他们本来会做的一切恶事。所以他在巴别塔上变乱了人的语言,使他们无法达成自己邪恶的目的(创11:7)。他甚至严严地限制撒旦。例如,神允许撒旦伤害约伯到一定程度,但不能再进一步(伯1:12; 2:6)。 2. 祂毫无例外地给每个人赐下一些福分:雨水和阳光(马太福音5:43-48,使徒行传14:17)。祂赐食物给一切活物(诗65:5-13;145:15-16)。祂赐下政府“是与你们有益的”(罗13:4),“使我们可以敬虔、端正、平安无事地度日”(提前2:1-2)。 3. 上帝把技艺和知识赐给不信的人,使他们能在社会上行善。一个不信的人不能行出最高意义上的善事。保罗说:“属肉体的人不能得神的喜欢。”(罗8:8)为了得神的喜欢,我们的行为必须是为了荣耀神,顺从神的话语,出于对神的信心和爱。非信徒从未在这个意义上有过好的行为;事实上,即使是基督徒的行为,按照这个标准也总是有所亏欠。但不信的人却能做一些在我们看来很好的事情。这些事在神看来并不好,因为神鉴察人心。但这些事在我们看来是好的,它们通常会给社会带来益处。所以,非基督徒常常通过他们的技艺和理念来改善社会。他们做出科学发现,提出省力的发明,发展企业提供工作机会,创作艺术和娱乐产品。 这就是普遍恩典;你可以看到,即使在不信的文化中,神的普遍恩典也会带来许多美好的东西。 当然,善的另一个源头是上帝的特殊恩典,即祂藉着基督拯救世界的工作。神的拯救工作远远超越了普遍的恩典。因为神差遣耶稣,不只是为了使我们不至于恶到极点,而是使我们成为十足良善的受造物,使我们变成基督自己荣耀的形像。耶稣为祂的百姓死了,又复活了,使他们可以和祂一同复活,向罪死,在耶稣里为义而活。福音呼召万国万民从他们的罪中回转,信靠耶稣,领受上帝的救赎恩典,领受祂白白赐下的永生。 神的救赎恩典会对文化产生影响吗?当然会。当你信靠耶稣,你的整个生命(你的思想、言语和行为)都会改变方向。不管你是吃,还是喝,或者是做什么,你都是为了荣耀神而行。所以,无论你是修车工、家庭主妇、诗人、水管工、钢琴家、政府官员,还是牧师,你都要努力做工来荣耀神。你会失败,因为你在得荣耀之前并不完全。但你会努力。有时候,努力可以带来巨大的改变。你可以像许多基督徒一样,影响你身处的文化。 如果你读过詹姆斯·肯尼迪(D.James Kennedy)和杰里·纽科姆(JerryNewcombe)《假如耶稣从未降生》( What If Jesus Had Never Been Born ) 这本书,你应该会对基督教的福音(特别是加尔文主义)对西方文化的巨大影响印象深刻。我不想淡化现代文化的邪恶,彼得和我本周都会说很多这方面的内容。但我现在想说的是,现代文化也有好的一面。肯尼迪和纽科姆强调,基督徒出于独特的基督教动机,在扶贫济困、教人识字、全民教育、政治自由、经济自由、科学、医学、家庭、艺术、生命的神圣性等方面,对西方文化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如果没有耶稣,没有祂的福音,没有祂百姓的影响,所有这些文化领域都会有很大的不同,并且会非常糟糕。 你看,福音不只是对个人的信息——告诉他们如何避免上帝的忿怒。福音也关乎国度、社会、新的共同体、新的盟约、新的家庭、新的国家、一种新的生活方式,因此也是一种新文化的信息。神呼召我们建造一座上帝之城,一座新耶路撒冷。 要记住文化使命。罪并没有废除它。上帝在创世记9:1-7中对挪亚一家重述了这一点。耶稣也没有废除它。事实上,祂在大使命(马太福音29:19-20)中对教会重申了这一点。神学家们经常争论文化使命和大使命如何结合在一起。现在你只需记住,这两者都要求一种全新的文化。 所以,你们要去,使万民作我的门徒,奉父、子、圣灵的名给他们施洗,凡我所吩咐你们的,都教训他们遵守。我就常与你们同在,直到世界的末了。
你看到这有多么全面了吗?大使命告诉我们,不仅要把福音告诉人们,让他们接受洗礼,还要教训他们遵守耶稣所吩咐我们的一切。一切。福音创造了新的族类,他们在生活的每一个领域都彻底地委身于基督。这样的人将改变世界。他们将遍满和治理全地,使耶稣得荣耀。他们会培植教会,建立敬虔的家庭,也会培植敬虔的医院、学校、艺术和科学。靠着神的恩典,这事已经发生,也将继续发生,直到耶稣再来。 那么,这是否意味着文化是好的?我们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吗?当然不是。这话的意思是,基督和文化的关系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这当然不是纯粹的战争那么简单。战争是有的,却是在基督与撒旦、基督与不信之间的战争,而不是基督与文化之间的战争。当然,也不是互相接纳。文化是一种罪与义、好与坏、爱基督与恨基督的暧昧与混合。这样一幅图画给我们剩下的课程留下很多需要探讨的问题。

Myers, All God’s Children and Blue Suede Shoes (Wheaton: Crossway, 1989), 34.
也可参看罗1:23,林后3:18,来1:3中形象与荣耀的关系。 马修·阿诺德,《文化与无政府状态:政治与社会批评》,韩敏中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2年,第208页。 T. S. 艾略特,《基督教与文化》,杨民生等译,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9年,第99页。 Herridge, “Christianity and Culture,” in The Presbyterian Review IX, 389. Henry Van Til, The Calvinistic Concept of Culture (GrandRapids: Baker, 1959, 1972), 200. Dennis E. Johnson, “Spiritual Antithesis, Common Grace, and Practical Theology,” inaugural address, photocopied, accepted for publication in Westminster Theological Journal , 12. Nashville: Thomas Nelson, 19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