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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华 :如何在有形教会中实践纯正的真理

如何在有形教会中实践纯正的真理

薛华

  举凡基徒总会有些差别存在,也许是背景的不同,也许是特色上的差异。有些基督徒是属于改革宗的;有些则属路德会,又有人属于浸信会;有人属于兄弟会、公理会或是英国国教派的。但只要大家一旦有过重生得救的经验之后,这些背景不同的基督徒们,就免不了在信仰上会有一些相同之处。其中相同的一点乃是信徒必须身负起一项共同的任务,也就是必须设法在自己身上同时彰显出神的圣洁与神的爱。

  在拙著「基督徒的标记」(The Mark of the Chrian)一书中,我曾将这个思想用稍为不同的方法来表达。在那本书中,我提到基督徒有任务去实践圣经中的两项原则。第一个原则是指如何努力保持地上有形教会的纯正无暇。(有形的教会乃是地上的教会,与天上隐形的教会有别。当我们因着神的恩典,决定全心依靠并接受主耶稣基督的那一刹那,我们就成为天上隐形教会的一员)。圣经告诉我们,我们必须在地上有形教会之中实践纯正的真理,而非只在口头上谈论真理。第二个圣经原则,乃是要设法在我们这些真基督徒身上,彰显出世人可以共同目睹的神之爱以及合一的精神来。在「基督徒的标记」 一书中,我根据主耶稣在约翰十三章34到35节这段经文,指出世人有资格根据我们如何以爱心对待其他的真基督徒们,而来评断我们是否是真基督徒,来决定我们是否就是主的真门徒。约翰福音十七章21节则使我们看到更严肃的一面。在那里,主耶稣赐权柄给世人,让世人自己来判断,是否天父差了基督来到世间,世人凭什么来判断呢?乃是根据世人是否能在一切真信徒的身上,很清楚地看出他们的爱心而来判断。

  另在拙著「二十世纪末期的教会」(The Church at the End of the 20th Century)一书中,我则强调到另一个与前者相当有关的真理:神不但呼召我们去实践纯正的教义,祂也呼召我们在有形教会中过一种不悖于正统的社区生活。换句话说,基督徒们在生活上、在灵性上必须有如一家人似的彼此关怀,但后者这项原则却常被教会所遗忘。在早期的教会里,信徒们执意同时遵守这两项呼召。他们不但设法在有形的教会中实践纯正的教义,他们也努力设法使他们之间那种彼此关心的程度在世人眼中成为有目共睹的事实。难怪乎早期的教会如此满有能力。所以,凭着神的恩典,教会信徒们必须一同起来实践真理!同时应该有如在同一社区中生活的一群人,能对彼此在各方面的需要予以关怀、予以协助,使我们成为世人眼中
的见证。今天教会的活动,往往只限于传讲一篇篇的信息,却忽略了鼓励信徒们彼此关心生活上的需要。藉着彼此共同的生活、共同的关心将神的爱变为人人可以目睹的事实是件再美好不过的事,我们必须照着去做,切不可予以忽略!

  这样说来,我们必须认清两套平行的原则。第一,我们要尽力维持地上有形教会的纯正与圣洁,同时要设法在一切真信徒身上彰显出神的大爱。第二,当在地上有形教会之中尽力实践纯正的教义,同时又要在教会中生活得如同一家人一样,彼此关怀,随时对有需要的予以协助。

  这两套原则的最终目的,就是希望世人同时得以目睹神的圣洁与神的大爱。忽略二者任何之一,就会使人对神的特性有所误解,给子人「书马不可反成驴」的误会。如果我们一味地努力去彰显神的爱,而不去实践神圣洁的一面,世人就不免要把神误为一位好好先生,以为祂对任何事都能宽容。如果我们一味地强调神圣洁的一面,而不去彰显神是爱的一面,世人又会把神看得太严厉,缺乏美感。在这个失落的世界以及失落的世代之前,彰显神的美是件不可或缺的事,这也就是我们必须同时遵守圣经上这两项原则的原因。许多时候,我们这一代的年青人批评教会,说教会是丑陋的,其实他们一点没说错。神凭着我们的主耶稣基督,召我们出来,站在众目睽睽下的世界之前,为的是要我们向他们证明教会是美的、是好的。

  数年前,我常为一个问题困扰不已。我常自问,今天这些一心要维护自身信仰纯正的教会,屡屡做不成功,毛病究竟出在那里?最后我总算找到一个答案。原来凭着我们的肉体,我们可以只谈圣洁,而不涉及爱;或者我们可以强调神的爱,而将圣洁的原则完全予以忽略。光凭肉体,我们无法将这两项原则同时予以持之并进。因此,当我们在实践这两项原则时,必须时刻仰赖基督的帮助以及来自圣灵的能力,只有在我们同时遵行神的圣洁与神的爱这两项原则之后,我们的灵性在我们每日的生活之中才能具有崭新的意义。

  现在让我们来讨论一下,在彰显神圣洁的一面与要求世上有形教会维持其自己的纯洁,这两者之间究竟有何关系?要谈到这一点,就不免要牵涉到教会的历史。我将以美国为例。首先,因为美国是我的祖国,其次;美国教会史的演变,若与其他西方国家相比较时,为时较短,改变较速,容易使人一目了然。其实西方其他国家教会史的演变与美国是不相上下的。我是在长老会背景之下成长的。我现在要提到一九三○年代时长老会的情形。我深盼望其他宗派的信徒们能以我们的失败为借鉴,免蹈覆辙。

  在一九三○年代里,几乎美国每个大宗派都受到自由神学的洗礼,而「美国长老会一(The Presbyterian Church in U·S.A)(现称联合长老会。UnitedPresbvterian Church”)他们的例子则最为明显。「美国长老会」是特别强调教义的一支宗派,因此它的改变要比其他宗派看来更为显著。我绝不是说,在当时的长老会(或是其他宗派的教会当中的每一位基督徒都成了自由主义的信徒;我也不是说那时每个教会的牧师都转去追随自由主义,但不可否认的,到了一九三○年代时,长老会大体上已完全被相信自由神学的人所控制。

  让我们首先回溯到一九二四年,这是奥本宣言(Auburn Affirmation)(译者注一)签定之后的第二年。奥本宣言的签定,就等于是长老会中的自由派人士公开地向传统的基督教信仰宣战。长老会的保守份子为了应付这项挑战,就决定要致力于选出一位笃信圣经的发言人来当长老会全国大会(General Assembly)的主席。终于在一九二四年时一位笃信圣经的牧师马克尼博士(Dr·Clarence Mc-CartneY)被选为北长老会的大会主席(NOrthern Presbyterian Church)。 保守派人士为之雀跃不已,新闻界对保守派这次的胜利亦大加渲染。但正当保守派庆祝他们的胜利之际,自由派人土却藉着教会的组织来巩固其势力,因为没有任何教会规章禁止他们这样做,以至保守派虽然选出了一个主席,也无济于事。到了一九三六年,自由派的势力已达其巅峯,他们甚至有权力免除梅秦博士(Dr·JCresham Machen)(译者注二)的教职,将他由教会中赶了出去(注一)。

  在我看来,到一九三○年代的晚期,在美国所有的宗派中,除了三个主要宗派之外,所有其他宗派都被那些相信自由神学的人所控制。而在今天一九七○年,这所余下的三大宗派也正落在当初一九三○年时那些宗派的光景之中。同样,今天的罗马天王教会也正被一批前进神学家们所控制,他们的信仰其实与基督教那些存在神学家们所信的完全相同,只不过他们用的是罗马天主教的术语而已。

  今天正在叉路口上徘徊不定的三大宗派中,有二个宗派也采取了当年北长老会所用的方法来防卫自己,他们亦选出一位保守派的基督徒为主席。但我今天要提醒这两大宗派中的真信徒们,切勿重蹈以往长老会的覆辙!不要以为只要选出一位笃信圣经的基督徒为代表,就足以保证该宗派的安全,绝不是这样,只有我们在所属的宗派之下,竭力保守教会的纯正与圣洁,才是最安全的解救之道。神圣洁的一面一定要藉着教会来彰显。让我们一同去实践真理,而不要光是谈论真理!

  我们一定要认清这一点,在新人文主义和新派自由神学之中并不包含任何的绝对真理。今天黑格尔的相对论,无论是在教会里,是在大学之中,或是在社会上全都盛行一时。而今天神呼召我们这群真基督徒们出来,祂不但要我们去传扬真理,祂更要我们在这个相对论盛行的世界中实践真理。几时才该轮到我们去实践真理呢?今天!这一时刻!就是轮到我们行动的时候!

  那么我们究竟该如何有所行动呢?除了我们当尽自己最大的本分去实践真理之外,如果自由派的份子们仍在教会中煽动混乱,他们就该受到教会的制裁。我在前一章中提到,教会的责任是要尽量保守自身的纯洁,作个基督忠贞不渝的新妇。在本书第一章中,我亦很详细地指出,自由神学家们,他们不能忠于圣经中的神,悖逆了永存之神。那么,我们这个在传统上以笃信圣经为信仰之基的基督教究竟相信什么呢?我们相信基督教所包含的并不是一个由种种教条堆积而成的真理,它更是灼热的真理;这是有关我们的永存之神,我们那位无极限且有位格之神的真理。自由主义却相反,它是悖逆的,是不忠实的,他们犯了属灵的淫*乱,悖逆了圣洁的新郎。我们在此所牵涉的是个忠心的问题,我们不但该忠于我们的教条,我们还该忠于我们的圣经。此外,我们更该忠于我们圣洁的新郎,祂是无极限的,能与我们发生亲密的个人关系;祂是永远存在的,这与新派所说的那位不存在的神是回然不同的。

  我们不但相信真理的存在,我们更相信我们已拥有真理。这个真理是有内容的,能藉着口语或文字表达出来,它更能由我们生活之中彰显出来,但最可贵的是我们可以与这个二十世纪的世界一同分享这个真理。如果我们拥有这样的一个真理,却不能将它实践出来,你想与我们同一世代的世人会把我们的信仰当真吗?我们年青的一代在大学的校园里,由社会学、心理学到哲学,所学到的都是相对论的学说,你想这些廿世纪的倔强青年会相信我们吗?他们的心被世界训练得何其刚硬不屈,在这样一个不相信真理会存在的世代里,你以为这些年青人会坦然接受他们上一辈的信仰吗?如果他们的父母不能自身去实践真理,不能用行为证实他们的信仰,这些年青人还会再相信自己的父母吗?

  因此,今天教会中的真基督徒们当极力起来反对马虚汉(Marshall McLuhan)的「冷式交通」 (Cool Communication),这种冷式交通一向是自由神学家们所热衷的,我们相信「热式交通」(Hot Communication),只有在热式交通之中,我们才能寻见神学上以及圣经上所包含的真理(注二)。使用热式交通也是用来彰显神圣洁一面的一种方法。

  我们相信有内容的热式交通。当我们这个世代对交通的方式愈来愈冷淡,人们对所交通的内容愈来愈不关心,而交通时所当应用到的理智也一再为人所忽视之际,我深信传统的基督教信仰仍该以强调其内容为主。内容!内容!更多的内容!在这一点上,我们等于与存在神学家们面对面的短兵相接。我们若真要谈论真理,我们的内容就必须与存在神学家们所谈的那些绝对相反。要做到这一点,我们首先该由教会里开始,将那些悖逆真道的人予以严格处分,这也是我们设法彰显神圣洁一面的一种方法。

  而同时我们也当用爱心对待那些与我们信仰相左的人。回顾三十五年前美国长老会派中所发生过的危机!当时我们没有以爱心对待那些与我们看法相左的人,此后我们为自己所犯的这个错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至今仍无法弥补我们的损失。我们要爱人,这当然包括了那些存在神学家们在内,虽然他们完全不顾内容,只着重于冷式交通,我们仍该把他们当作自己的邻舍一样地爱他们。主耶稣所留给我们第二条最大的诫命,岂不就是要叫我们爱世人如同自己的邻舍么?

  论到维持有形教会的纯正这项原则,我们自当严格遵守。对于教会中那些违背圣经教训的人,我们应当立即施以严厉的惩戒,但对这些人,无论是在谈论他们或是写到他们时,我们都不可因为他们的悖逆而对他们失去爱心,这是我们在教会,在世界之前当做的见证。不错,自由派人士们他们错了,必须受到教会的处分,但当我们惩戒他们时,却不可凭着肉体的冲动行事。这一点光凭自己,是万万做不到的,我们只有多方仰赖圣灵的能力,才能成事。我懊恼在三十五年前,我们自己在长老会派之中没有做到这一点。当时我们没想到当以爱心对待那些自由派的基督徒们,当我们丧失了长老会时,我们缺乏爱心的行为,使得我们自身损失如此惨重!

  只有藉着向神恳切的祈求,世人才会看清我们对真理所怀的爱慕及关切之情。数年前,我在芝加哥的罗斯福大学里,有机会参加与詹姆士、派克主教(Jamespike)之间的一次辩论会。事前我要求我们在瑞士的拉伯瑞团契(L’abre Fellow-ship)切切为这事祷告,求神使我能用十分清晰的方法,对派克主教及当时的听众们,道出基督教信仰的立场,而同时又希望在辩论会之后,神能使我与派克主教之间仍维持一个友好的关系。这一点光凭我自己一定做不到,但感谢神,祂听了我们的祷告。会中我很果断地提出一个与他截然不同的看法,但却没有因为我们在看法上的差异,使他觉得我低估了他这个人的价值。辩论结束之后,他对我说:「以后你有机会路过加州,欢迎你来圣塔巴贝拉城找我。」后来内人与我果然有机会路过加州的圣塔巴贝拉城,于是我们叉去拜访他。我们再次有机会更进一步地谈到基督教的信仰,我与他在思想上丝毫不作任何的妥协,但同时我也没有伤害到他的自尊心,那一次我们让他确实知道,我们十分尊重他的为人,绝没有低估过他这个人的价值。

  我们也有机会与他谈起另外一件事,他以往一直相信自己有办法与已死的儿子魂交,我告诉他那实在是魔鬼的诡计,派克主教当时不但没有生气,他反而露出悲恸欲绝的神情,几乎要哭了出来。是的,你可以公开向对方表明自己的立场,即使看法与对方大有多出亦不要紧。重要的是我们同时也要尊重对方这个人的价值,将他当人对待。

  我永远不能忘记最后一次内人与我遇见他时的情形,当时我们正准备离开「民主学社研究中心」。他对我们说的话,是我所听过最难过的一件事,他说:「当我由不可知论中转同时,我进了纽约的协和神学院(Union Theologcal Seminary),但等我由神学院毕业出来时,我手中所有的不过是一小撮石子而已。」

  谁该为派克主教这样的悲剧负责呢?那些自由神学派的教授们把他该拥有的一些真理与人性都夺去了。这些教授们使得一批批进入神学院就读的学生们,在离校之际手中所有的只不过是一小撮石子而已。对这样的事,我们怎能无动于衷呢?

  但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我们仍须靠着神的恩典,同时去做两件事:首先,我们要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使得世上有形的教会能彰显出神圣洁的一面,而另一方面,无论这些自由神学家们变得多么令我们难堪;无论他们如何公开地向真理作任何恶意的攻击,我们固然应当一方面严正反驳,但同时也要尽自己所能,使世人及这些自由神学家们在我们身上见到神无量的爱。忽略两者中任何一面,都会使我们失去为我们这位又慈爱又圣洁的神作见证的资格。

  让我们再溯到一九三○年,长老会的危机时代。当时的真基督徒们忘了维持这两者之间的平衡。一方面他们等待得太久,才去执行制裁,结果使得他们丧失了自己所属的宗派,其他宗派中的基督徒们也都曾犯了同样的错误。而另一方面,这些真信徒中有些人完全把神是爱的这个原则置之脑后,学会去仇视那些与他们起争论的自由神学家们。自从他们养成这种坏习惯之后,只要在他们中间有人分争结党,与自己的意见不合时,他们之间立刻就彼此互相仇视起来。让我们千万注意在争论时可能会养成的一些坏习惯!愿我们靠着神的恩典,将神圣洁的一面与神是爱的一面都能同时地表扬出来。这不是件容易的工作,一切需要多祷告,你可以在自己宗派所办的杂志中多鼓吹这样的信息;或是在你的讲章中,重申同时彰显神的圣洁与神是爱这两项原则的重要性。这只有由你自己开始,以行动来证明,使教会中的信徒们及你自己的下一代能由你身上看出神的特性来。

  我们要特别留心此处所提到的原则,以及表达这些原则时所使用的文字。首先大家要知道,我们不是在谈论分离的原则,我们是在谈如何维持世上有形教会的纯正这项原则。在这儿,我们所用的辞句是重要的,因为我们必须藉着我们所选用的辞句来表达我们的态度,这些辞句既被选用之后,往往就会使用许多年日。因此我要在此一再重复地强调:今天我们所要实践的原则,就是要设法实践出教会纯正的信仰。这项原则也许可以藉着种种不同的方式来实践,但原则的本身不当改变。教会原属于那些靠神的恩典肯对圣经忠心耿耿的人的,在每个教会历史当中,我们都会看到教会对背逆之人执行处分的例子,教会的执行处分只该用在促使教会实践正面的原则才是。

  在一八九○年代的晚期,长老会撤消了毕格思博士(Dr·Briggs)的牧师职位,将他逐出教会,原因是因为他第一个把自由神学的思想带入纽约协和神学院之中。但到了一九三○年,旧派自由主义份子们反而有办法把忠于圣经、忠于神福音的梅秦博士逐出教会之外。

   诸位想想看:在一九○○年之前,自由派的毕格思博士受到长老会宗派的制裁,但到了一九三○年代,信仰纯正的梅秦博士反而受到教会的制裁,被逐出了教会。究竟在这三十年之间发生了些什么事,才会造成这么大的改变?主要是因为教会中那些忠心耿耿的真基督徒们并没有持续不断地执行制裁的工作。在以前,教会有能力执行处分,于是他们惩戒了毕格思博士。但接着他们等得太久,制裁毕氏固然是件值得鼓掌的事,但从此以后,教会就按兵不动,直等到事情演变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在教会中执行制裁的工作,就如在家庭中管教孩子一样,绝不是凭着一时兴起,也不是全凭召开一次大会就够了,更不是件凑热闹的大事。人人都需要别人凭爱心来对待自己,此外人更需要别人在自己实际生活上,赐予一连串的关怀与照顾。我们不是在与世上任何一种人为的组织打交道,我们的对象是基督的教会。因此,在有形教会中实践真理的第一步,就是要将那些不肯忠于圣经教训的人予以严厉的处分。为什么今天当人们提到惩戒这件事时会觉得如此不可思议?为什么今天在美国两个深受自由派人士控制的宗派之中,他们能公开地声明,举行惩戒审判是件不可能的事?这主要是因为今天的世界与自由派的教会早已成为黑格尔的信徒,完全受到综合命题(Synthesis)和相对论(Relativism)两种学说的影响。我们那些清教徒时祖先们,他们相信真理的存在,因此在他们看来,为了护道举行惩戒听讼并无不可。但今天这个世界以及自由派的教会们早已不再相信真理的存在,因此为教义的偏差而举行惩戒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我相信一九三○年代中未曾失丧的美国三大基督教宗派,如今正陷在我们所谈的这个窘境之中。若要对教会的变节认识得更彻底的话,我们也该注意到,自罗马天主教举办梵蒂冈第二次宗教大会(Vatican Council Ⅱ)以来,罗马天主教也完全受到前进神学家们的控制。这些一所谓的前进神学家们主要是一群使用天主教字汇的存在神学家们。这样说来,今天的教会已经完全是存在神学家们的天下了。

  当我们眼看一个教会中有人在信仰上发生偏差,(正如卅五年前的北长老会一样),而教会却对之无动于衷,丝毫无力施予任何的惩戒时,我们就该在主前含泪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办。当维护教会信仰的纯正这一仗打败之后,我们必须了解为了实践维护世上有形教会的纯正这项原则,我们必须立即采取第二个步骤。这时教会中的真基督徒应该离开自己的教会,以表明自己信仰的纯正不变。但诸位请千万注意,脱离一个教会是件万不得已的事,我们切不可吹锣打鼓,兴高采烈地离开教会,在我们离开时,我们应该是含着泪离开的。

  我们不鼓励分离,分离是个消极的关念,只能造成一种微弱的心理状态。圣经的最终原则一向是积极的,圣经中论到如何在有形教会中实践纯正信仰就是一种积极性的原则。

  我们首先该决定一下为了维护这项原则,我们究竟肯付出多少的代价?如果我们不肯付出任何的代价,那么我们在基督里仍不是一个自由人。这使我想起我以前所认识的一位姊妹来,她夫妻二人都是很虔诚的基督徒,天资聪慧,同时在不同的英国大学中执教。一次在她执教的大学里,她负责教一门社会学课程,而该校社会学系的系主任是信行为主义学家(Behaviorist),他坚持她所教授的社会学,必须以行为主义学说为基础,否则就有遭致聘的可能。对这位姐妹来讲,这是个重大的决定。幸好她 ,与她的丈夫一直为这事恒切祷告 他们最后决定在这种种情况之下基督应当居首位,他们自身的教学生涯是次要的。对一个爱主的基督徒来讲除此之外,他难道还有其他的选择么?

  如果在这位年青教授所遭遇的小事上,为主牺牲都是必要的,那么教会岂不是更当如此么?如果一个基督徒在她的教学生涯中,都必须先坐下来计算一下当付的代价,那么一个有组织的教会,岂不是更该这么做么?当情况严重到一个地步,我们必须对教会做个选择时,我们就得考虑到一个先决问题:教会本身究竟是个组织,因此教会不该居道位,居首位的该是基督。当一个教会不再尊基督为主为王时,这样的一个教会也就不再值得我们效忠。如果为了维护教会纯正这项原则,使得我们不得不采取第二步行动时,我深愿我们在作任何的决定之前,确实是有心让基督在我们所作的决定上居首位。如果一个教会中的信徒们,万不得已地面临到这样的一个决定,那么,我盼望诸位能由我个人以往在不同的国家、不同的教会中事奉时所得来的经验中学到另一个教训。如果我们面临到教会的分裂,这时教会中所有忠心的信徒们决定一同脱离教会,这绝不是一种单纯的情况。这时在真基督徒中间免不了会发生感情的冲动。当我年青时,我在自己的长老会中看到这样的情形。此后,在荷兰,在英国以及一些其他国家中,我也见到这样类似的情形发生。这些基督徒数年以来都算是一家人,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在突然之间恶化了起来。

  这样的分离往往会造成两种趋势。第一,离开教会的人变得顽强,毫无怜悯之心。此后,即使在最微不足道的教条上,他们也要坚持己见。我们得弄清楚,固执地笃信真理,与在一切小事上固执己见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很快地,这些脱离教会的弟兄们,对那些仍留在教会中的真基督徒就失去了基督徒该有的爱心,几年来要好的朋友们,一夜之间都成了陌生人。

  其次,那些决定留在教会中的真基督徒们却采取了另一种相反的态度,他们开始对教条采取放任不拘的态度。这种情形在美国一些福音派的圈子内特别容易看到。我们先是对教条放任不拘,接着进而演变到对新派的宽容妥协。这么一来,基督徒也许还会谈论真理,却愈来愈不会去实践真理。下一步的改变来得更快,只要二三十年之内就会发生。如果一个基督徒停留在一个被自由神学所控制的宗派里,他首先对教条不会再那么重视,接着他会采取一种合作妥协的态度,在信仰教条上与新派妥协,甚至会对圣经中一切明确的教训都能予以漠视。

  这样一来,对脱离教会的弟兄和那些留在原教会的弟兄来说,都是危险的。我们为了主耶稣基督的缘故,必须认清这些危机,然后我们才能有能力彼此互助。在教会分离时,真基督徒们更不必因此而分裂,彼此分党结派。在一九三六年的长老会中,我们曾犯了这样的错误,至今我们仍未能把这种错误弥补过来。许多离开教会的弟兄们,从此再也不肯与那些留在教会中的弟兄们来往,完全断绝了两边任何的交通与友谊。

  在一九三六年当梅秦博士将被逐出教会之时,那时长老会在纽约州的雪城(SYracuse,New York)召开年会。雪城第一区长老会的牧师,也是长老会保守派的领袖,华生牧师(Rev·Welter Watson),公开地做了一件令人鼓掌的事。在长老会郎将宣布梅秦博士之判决的前一个主日,他邀请梅氏在他的教会中讲道,而当时所有的人都知道,第二个主日梅秦就要被自由派人土所操纵的长老会年会判决,撤消其牧师职。

  第二周,费城通讯(philadejphia Bulletin,June II,1936)发出这样的一帐新闻:「新派教会得势,长老会组织联盟(Presbyterian Constitutional Covenant Union)解体。」这不过是报上一条标题而已,但它究竟包含着什么意思呢?费城通讯这样报导说,华生牧师在梅氏被革职之前,曾表现出极大的勇气,他最后对那些正准备离开教会的弟兄们说:「你们现在离开这里去建立新的教会,但我恳求你们,因着主耶稣基督的缘故,不要使得长老会组织联盟因此解体。这是一个组织,是由长老会中笃信圣经的全体信徒所组成。」报上新闻这样报导说: 华生牧师要求尽慢解散长老会组织联盟,他指出在原有的教会地区里,还有成千成万的人尚未见过光,「而唯一使我们有办法与这些人接触的,就是要藉着像长老会组织联盟这样类似的组织。」他又说:「这个新成立的长老会宗派,也许暂时很小,只有十多个教会,但我预见在五年、十年之后,将会有成千成万的信徒们加入这个新的教会。」

  但是当时脱离教会的弟兄们并没有接纳华生牧师的建议,他们立刻解散了长老会组织联盟,不再与原教会中那些一度曾与他们并肩作战过的弟兄们有任何的来往。到现在足足有卅五年了,我们还在为这个错误受尽折磨。

  当时的情形是这样的,自从那些人与原教会中的真基督徒们断绝往来之后,美国南北部的改革宗教会就变得愈来愈趋向新派。那些仍留在原教会之内的真基督徒们,对那些不颐他们而去的弟兄们,觉得异常失望,于是他们也就只有继续留在自己教会之中。过去四、五年内,许多人都这样对我说:「我心里深受创伤,为此之故,我只好继续留在原来的教会里,我心里为此觉得异常气馁。」无论是留在教会内的弟兄,或是离开教会的弟兄,当中有谁忘了披戴上基督徒的标记,谁就该为这样的分裂负责。这些情形不仅发生在美国,在我居住并工作过二十四个年头的欧洲,这类的事也是属见不鲜的。

  现在我希望大家都能明白,我们一向不鼓励主内弟兄姊妹们脱离教会,除非他们已在事先为这事祷告多时,内心也已深深预备好面临这样的难处,深知自己有办法一面坚守纯正的信仰,一面又能在真信徒中彰显出世人可见的爱来。这只有靠长期的思考,多方的祷告,多次为这事撰写著作,才能成事。因为到了分离的时候,大家情绪激昂,要到那时才来表示自己的态度是非常不容易的事。

  因此我在此恳求你们,希望你们记住,万一分离的时刻临到时,你们务必要记得向世人显扬出真基督徒间的爱心。千万不要彼此分离成为丑恶的党派,否则世界见到的,就是你们最丑恶的一面,这足以使他们背转开去,再也无法相信你的神;你的儿女见到你们丑恶的一面时,很快地,你也会失去你的儿女们。当他们由你口中听到你对自己认识多年的朋友,如此恶意批评时,他们也会背转离你而去。不要忘记同时遵守神的两项原则,一面要记得去彰显神的爱,一方面也要尽力在地上有形教会之中努力实践真理,否则你就等于背弃你的后代,撇弃世人,使他们再也无法相信真理。

  这是个正在焚烧中的世界,我们不但正要失丧我们的教会,我们也正在失丧我们的文化。我们住在一个基督教末期的世界里,神今天正在审判我们的文化。我何其愿我们能一如耶利米,在这个世代中作个神的代言人。许多人以为美国既是美国,英国既是英国,他们在神前就有当享的特权,绝不会受到神的审判。其实不然,我们这些北欧国家,自宗教改革运动以来,曾比世界其他各地的人要拥有更多的亮光,但我们却在自己的文化中践踏此光。今天我们的电影、我们的小说、我们的艺术馆不就证明我们在蹂躏此光时,一面还能快乐呼喊。更可惜的是我们今日的新派神学,他们一再渺视真光。你说,这个国家是我的国家,难道神就因此不向我们的国家施行审判了吗?你以为圣洁的神会不再审判这一切了吗?

  如果这就是我们这一刻历史的光景,那么我们更需要彼此帮助,让我们尽可能地保守教义的纯正;让我们在世人面前尽力维持自身的纯洁;也让我们更多地鼓吹 我们基督徒的独特之处。

  在今天这种情况之下,我们也更需要认清事情先后的秩序。今天真正的差异并不是在于长老会友与其他人的不同;或是路德会会友与其他人有何不同;也不在于英国国教派会友与其他人的不同,也不是浸信会会友与其他人之间的差异等。真正的差异是发生在两种信仰截然不同的人身上,一种人愿意敬拜真神,肯接受神的话,视它为来自神的一种口语式交通方式;另一种人却完全不肯接受这些,真正的差别就在这里!

  我是一个笃信圣经的长老会信徒,但我对来自任何一种背景,任何一种传统下的真基督徒们都觉得异常亲密。与这些人在一起时,我见不到任何分离的现象,当我与他们握手交谈时,就彷佛是遇见一群认识多年的老友一般。不错,因为我们背景的不同,当我们讨论到某些教条的细节时,我们的意见也会稍有出入。但是我现在所谈的这些问题并不只是属于长老会,也不是仅属于任何一个宗派的。我们的根是一同扎在传统的基督教信仰之上;是生根在合乎圣经标准的信心之上的。我可以与任何一个非长老会的信徒有亲密的交通,但我与长老会中的非信徒却无法亲密起来,原因就在于我们在信仰中有所差异。

  这是个非常的时代,我们所生活的世界正处于漫天烽火之中,让我们因此而分外谨慎,以保持事物先后的秩序。让我们使世人看到,我们基督徒尽管在某些地方看法各有不同,但我们仍同信一种,同信一经,也同服于一位圣经中的基督之下。我们在主里都是弟兄姊妹,俨如一家人一样。这也是我们在自由神学之前要设法彰显的一点。在神的面前,在蒙召的天使面前,在成群的恶魔之前,在眼睁睁地望着我们的自由派人土以及这个世界之前,我们要让他们看清,基督徒在主里确实有绝对合一的精神与态度。

  译者注一:奥本宣言(Auburn Affirmation)自一九○○年左右开始,基督教新派与旧派之间就为信仰的问题争辫不巳。其中争执最烈的包括传统基督教信仰中的几项基本信条,如圣经是神的话,基督为童女所生,曾被钉于十架,死后三天,复活、升天等。在当时的长老会派之中,任何牧师被按立时,都须当众宣誓相信这些信条,但到一九二三年时,新派神学家们在纽约市北部的奥本城召间大会,会中通遇凡长老会所封立的牧师们,不必被强迫宣誓相信以上这些信条。当时,此长老会有一千五百多位牧师前往与会,约有一千位牧师联合签名同意这项宣言,此乃奥本宣言的签定,这也是长老会派中的新派牧师们首次公开展开其活动。奥本宣言在长老会历史中具有其特殊影响,它对此后长老会派的发展影响很大。

  译者注二:梅泰博士(Dr·Cresham Machen,1881-1937)梅泰是二十世纪初期信仰纯正的一位英国神学教授,为人耿直,肯为主仗义发言,曾因极力反对白由派人物如傅思第克及当时在中国传道的赛珍珠等人召致自由派牧师们的厌恶,因此在一九二六年,全国长老会召开年会时,新派牧师投票反对梅泰继任退休的葛林教授之教职,在普林斯敦神学院中教授辩道课程。梅氏原本在普林斯敦神学院负责新约圣经课程,因此退出该神学院。一九二九年时在宾州费域自组成敏斯特神学院(Westminster Theological Seminary)。以后长老会派中的新派牧师们继续与梅氏作对,为新派份子所控制的长老会海外宣道委员会(Board of Foreign Mission),从不差派威敏斯特神学院的毕业生出外传道。梅氏因此组织一独立宣道委员会(Independent Board),自派学生出去传道,更引起自由派牧师们的愤恨,他们以梅氏违背当初被桉立时的宣誓,不肯忠于长老会誓约,与长老会的组织。于是在一九三五年剥削其牧师 职。梅泰死於一九三七年,年五十六岁。未婚。梅泰博士的被解职,以及当年北长老会的分裂是当时社会上的一大新闻。报上社论与电台报导都证明世人也体会到这项事件的不平凡。这件事也证明了这是长老会由一九○○到一九三六年间信仰变节累积而成的结果。这个转变甚至在今天的文化、社会、道德、法律及政治各方面都产生不可收拾的影响。如果当初的教会能持守位其纯正的信仰,我相信今天的美国社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当一个信仰纯正的教会变节之后,基督教会的舆论就失去了它的能力。悔泰博士被解职这件事能被社会人士注意到,就是二十世圮初期最有价值的一条新闻。这个事件是长老会几年以来,向自由主义屈身累积而来的后果。在美国其他宗派里也一样有这类的情形发生。教会这种改变的趋势是很值得我们深思的,也许你的兴趣只在社会学方面,但教会在信仰上的改变在基督教后期社会基础上所造成的影响,足以使我们更了解到英国以及北欧这些受遇宗教改革运动影响的国家,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前因后果。马虚汉在他的交通理论中指出,热式交通是一种有内容的交通方式,它能引起人的注意,所交通的内容足以在人心里发生作用。而冷式交通却相反,它主要是指个人亲身的经历而言,这种经历只有当事人自己能体会得到,但既不能在他心中成形,也不论以理智来解释这种经历,这种经历主要是籍着电子仪器的操纵才能产生。纽约市天主教的福顿大学(Fordham univ.)大众传播系的主任,顾琴神甫(Father John Culkin)说过这样一句话,他说:「有德国古腾堡氏的发明活字版,同时有了宗教改革运动的产生;有电子仪器的发明,同时有了普世教会的合一运动。」他乃是说普世教会的合一运动,必须是在没有内容的情况之下进行。换言之,普世教会的合一运动必须在极冷酷的情况之下进行,绝不牵涉到任何客观性的教条真理,只有这样普世教会的合一才有可能发生。我想他是对的,就是在旧式自由神学盛行的那个年代,教会的合一都是不可能的事,我相信只有在大家抛弃内容之后,普世教会的合一运动才能很实际地,很有组织地合作起来。同样地,今天我们教会中这些新派存在神学家们,他们也是生活在冷式交通之下,他们否认内容,任何一种内容都与他们无关紧要;任何一种实存的高层经验都不需要与理智有关,因它既非真亦非假,根本不需要考证。胡胥黎(T·H·HuxleY)早在一八九○年时就预言了这种情形,他说,终有一日,宗教不再与世上种种事实有关,它也就从此不必再接受任何的挑战(录自科学与希伯来传统杂志第四卷)。但这样的神学又有什么价值呢?既然一切都不必经过考证,它就不能具有任何意义,不过变成高层中一种假设的「宗教真理」罢了。

  (选自《众目睽暌下的教会》,转载请注明链接地址。)

本帖最后由 潘圣山 于 2009-4-24 11:07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