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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的受难(卡森)

祭司长、经学家和长老也同样讥笑他,说:“他救了别人,却不能救自己。如果他是以色列的王,现在可以从十字架上下来,我们就信他。他信靠神;如果神喜悦他,就让神现在救他吧,因为他说自己是神的儿子。”和他一同钉十字架的强盗也都这样侮辱他。从正午到下午三点钟,遍地都黑暗了。大约三点钟,耶稣大声呼叫:“以利,以利,拉马撒巴各大尼?”意思是“我的神,我的神,你为什么离弃我?”有几个站在那里的人,听见了就说:“这个人在呼叫以利亚呢。”有一个人马上跑去拿海绵蘸满了酸酒,用芦苇递给他喝。但其他的人说:“等一等,我们看看以利亚来不来救他。”耶稣再大声呼叫,气就断了。忽然,圣所里的幔子从上到下裂成两半。——马太福音27:41-51(圣经新译本)

祭司长、经学家和长老仍在讥讽、讥笑,大声说:“他信靠神;如果神喜悦他,就让神现在救他吧,因为他说自己是神的儿子。”(43节)又一次,他们说这话是要挖苦、讽刺,还自以为有趣。他们说“他信靠神”,意思当然是,祂的信靠不会是真的,不会有用的,因为祂已被神弃绝了。不然的话,祂怎会悬挂在拙劣的刑具上?

和祂同钉十字架的,也羞辱祂(44节)。是的,乍看之下,耶稣凄惨的叫喊:“以利,以利,拉马撒巴各大尼”(“我的神,我的神,为什么离弃我?”46节),引起尖刻的怀疑:祂是否真的信靠神?有些当代解经家坚持,这句话显示,在这一刻耶稣实际上确是放弃了对神的信靠。他们下结论说,适切的牧养教导是,连耶稣也会在足够的压力下崩溃,那么我们有时候崩溃也就不足为奇。他们说,假如我们失去对神的信心,假如我们放弃对神的信靠,也不该对自己太苛刻,因为连耶稣也会失去祂对天父的信靠。

可是这样解读经文——我们称之为“自怜的耶稣”的观点——解不通上下文。第一,它解不通一个事实:就我们所见,在这段情节从头到尾,当讥笑者自以为聪明,以为他们在讽刺耶稣的时候,背后总是隐藏着更深的讽刺性。所以在这里,马太知道,读者知道,神也知道,耶稣确实信靠神。第43节的更深讽刺意味是,讥笑者一如以往,讲出更深层的意义而不自知:耶稣确实信靠天父。所以,祂凄惨的呼喊,不可当作祂不信靠天父的证据。

第二,耶稣那句凄惨的呼喊当然是引用大卫的诗,诗篇二十二篇1节。然而这篇诗蕴含相信神、信靠神的丰富意味。既然大卫可以在显明他坚定不移地信靠神的时候,发出这样的痛苦呼喊,为什么大卫这位伟大的后裔在表现同样的信靠时,不能发出同样的呼喊呢?

第三,耶稣刚受过客西马尼园的煎熬。虽然面对十字架的巨大折磨,耶稣仍祷告说:“我的父啊!如果这杯不能离开我,一定要我喝,就愿你的旨意成全。”(二十六42)换言之,没有丝毫证据显示耶稣会突然因十字架而吃惊。祂一直都知道这是父神的旨意,祂也表示决心遵行父神的旨意。

第四,耶稣已经表明,祂明白自己要为别人牺牲,作罪人的赎价,为洗清罪债而流出宝血——献上血的祭——藉此完成新约,祂是逾越节被献为祭的羔羊,因着祂的代赎,神的子民就不必死。这些特质已经在马太福音中确立了。耶稣凄惨的呼喊必须在这框架下来解释,而不是在当代流行心理学的框架下强解,后者倾向接受“自怜的耶稣”的观点。

第五,福音书的叙事仔细地帮助黑暗笼罩大地,基督痛苦的呼喊就在这黑暗中沉淀。按着到此为止所描绘的一切来看,虽然耶稣的牺牲全是天父那无法形容的奇妙计划,但那种黑暗从某些方面说只表示当耶稣独自承受刑罚,当祂承受着罪恶和罪咎的重压时,神缺席了,天父像铁面无情的法官般显出不悦。当三一神那无与伦比的爱展现于十字架的牺牲,展现于道成肉身的永恒之子的代赎之死——祂的名字叫以马内利,神与我们同在——我们在三一神的奥秘的边缘彷徨,透不过气来。

第六,马太记载,就在耶稣断气的时候(50节),“圣所里的幔子从上到下裂成两半”(51节上)。记下这段资料,不是单单因为圣所的幔子这样裂掉很有趣。幔子被毁掉,带出了一个神学宣告。直到这一刻,幔子表示只有大祭司每年一次,在赎罪日才能够进到神的面前,而即使大祭司在那时候进到幔子后面,也要带着公牛和山羊的血——根据旧约的律例,公牛和山羊被杀,是要消解神的忿怒,为祭司和百姓的罪付上赎价。然而,圣所的幔子撕裂,进到神面前的路就向每个人敞开了,因为耶稣基督洒出宝血,为罪而献上完美和最终的赎价。我们不再需要透过祭牲或透过祭司作为中介,我们也不再需要重复献祭。神的忿怒已最终、永远地免除于新约的子民。幔子撕裂,是为基督在十字架上成就的工夫,作了响亮和愉快的见证。这表示神的忿怒已经消解了,我们解释耶稣的凄惨的呼喊时,必须这样解释:当耶稣为使我们免受神的咒诅而背负神的一切咒诅时,祂的呼喊表达了祂所承受的痛苦。

第七,与上述完全一样,第51至53节奇迹般的短暂复活,要被看为代表死亡开始被消灭,罪和罪的一切恶果都被解除。

这就是第四个讽刺:那在绝望中发出呼喊的,信靠神。

伟大的英国圣诗作家威廉·古柏(William Cowper),是一位优秀的学者,他为牛津和剑桥的学生撰写杰出的批判文章,而在他特出的基督徒工作领域,他和朋友和牧者约翰·纽顿(John Newton)合作,创作和发表有深度、具感染力的诗歌。人们有时忘记了,古柏一生都与严重的临床抑郁症(clinical depression)搏斗;他四次被送进精神病院,需要长期留院。每一次他出院后,都由纽顿所牧养教会的一位善良的基督徒姊妹照料,使他回复健康和力量。古柏去世一个世纪后,伟大的诗人勃朗宁夫人(Elizabeth Barrett Browning)写了一首三页长的诗,题为《古柏之墓》。在这首诗,她描述了古柏在学术、圣诗创作和个人虔诚生活方面的超凡影响力,继而含蓄地描绘他那段可怕的心灵黑夜。然后,她以有力的笔触提到耶稣在绝望中的呼喊,写道:

被遗弃如孤儿的以马内利一呼喊,宇宙就震荡。

“我的神!我被离弃了!”孤独之音没有回响,

从圣者的嘴边发出,在迷失的世界袅袅上腾,

好叫失丧的世人,不必再发出这凄惨的呼声。

你听见诗人在说什么吗?耶稣发出痛苦的呼喊:“我的神,我被离弃了!”——好叫古柏永远不必发出这样痛苦的呼喊。在抑郁之中,古柏无疑会感到全然被弃,但基督的呼喊表示,古柏永远不必再发出同样的呼喊。耶稣呼喊:“我的神!我被离弃了!”——好叫卡森永远不必再发出同样的呼喊。

(选自《骇人听闻——可耻的十架·荣耀的复活》,谭晴译,天道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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